两道黑光从头顶迅速陨落,黎恩看也不看的伸手接住,一把收回到储物空间当中,空出的双手立刻搂住了同时向中间倒下的苍凛和朱月。
“完事了,过来帮忙,我一个人扛两个很麻烦。”
黎恩回过头,对还在身后愣神的奥尔嘉挑起了眉毛。
“哦……”
奥尔嘉连忙赶过来扶住了苍凛,却并不急着顺着黎恩“回去了”的手势一起向回走去。
“没想到你剑术还不错的,难怪那天你能挡下我那一剑。”
奥尔嘉上下打量了一下黎恩的身体,虽然身形匀称,肌肉并没有显得太过凸出,但却是是有种经过专门修炼的气场,乍一看居然毫无破绽。
“当然的吧,既然有那份余力,我总不能光修炼魔法吧,纯魔法师万一被人近身的话可就麻烦大了。”
黎恩抱住已经失去意识的朱月,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,毫不在意的笑了笑,
“不过,你也不错就是了,那记刺击一般的人肯定接不下来。”
想起初次见面时奥尔嘉的“热情问候”,黎恩心里也是心情复杂,虽然那一击最后是被自己用【六夜】给卡住了,但是当时剑尖离自己的咽喉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,如果再慢点的话,怕不是要血溅当场。
虽然也不会死就是了。
不过,这起码是让黎恩在当时就对奥尔嘉的实力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,不论魔法,在剑术上她和自己的距离仅仅是那么一点而已,怪不得会成为加百列的专属护卫……不过说是打手比较合适吧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剑刃撕裂空气的声音回荡在正在缓缓恢复听觉的耳边,意识逐渐恢复的朱月得以重新看清眼前的景象,亲爱的姐姐胸前被切出一道巨大的伤口,血花飞溅在半空当中,直喷洒到她的脸颊上。
金属坠落到地面发出的声响将她惊醒,待到回过神之际,至亲之人的身影已经倒在了自己的面前,殷红的液体正汩汩向手边流来。
那轻柔飘逸的白色头发被染上了鲜明的血色,如同被折断翅膀的蜻蜓一般垂在血污当中,朱月感觉自己的腿一阵发软,“噗通”一下跪倒在地上,即便是她拼命的摇晃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她,也没能让她再发出什么声音。
“不要……我明明还想坐下来和姐姐说说话……”
朱月用颤抖的手捂住面孔,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出来了,亲手将唯一的亲人斩杀了。
这就是这个家族的诅咒,每一代人的手都要染上至亲至爱之人的鲜血,每个人都无法逃避……
可是,就算明白这一点,又有谁能够坦然的接受呢?
朱月深深的低下头,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。
她拿起了剑,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被它所控制,所以就算让生命在此地画上句号也不会被任何人,任何方式所阻止。
就让这恶毒的诅咒就此断绝吧。
剑划,血溅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意识从渐渐模糊再到坠入黑暗,又到逐渐清晰,朱月发现自己尚且还能进行正常的思考。
还活着。
这是她在理解了情况之后立刻判明的事。
她慢慢的睁开眼睛,转头看向周围,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,床的软硬程度有点熟悉,推断应该是黎恩的家。
这样啊……是梦。
朱月长出了一口气。
“已经醒了吗?”
男人的询问声从一侧传来。
朱月侧目一看,黎恩正坐在窗户前,身后泛着银白的天边,靠着椅背翘着脚看书,而注意到她醒来之后便将书合上,随手放在窗台上,起身走到床边。
“是的……黎恩先生一直在这里吗?”
朱月点点头,小声问道。
“也不过十三个小时而已,而且还算上出去吃饭的时间。”黎恩恶作剧似的故意说得有些做作,“睡了这么长的一觉,朱月你感觉如何?”
“我感觉有点不太好……做了一个噩梦……”
朱月叹息着用手捂住了眼睛和额头。
对自己来说最为可怕的事情在梦中显得是那样真实,那种恐惧,那种悲哀,那种绝望,都好像是真的一样。
因为她早就已经无数次的预想过那个梦成真时的景象,但不管是哪一次,都是无与伦比的痛苦。
“噩梦啊……我偶尔也会做相当可怕的梦,梦里的自己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,想得到什么都做不到,想保护的东西最后还是会毁灭掉。”
黎恩歪头看了一眼低落的朱月,转身看向正在逐渐放亮的天空,轻声笑道,
“不过醒来之后,我会发现自己并不像梦里那样软弱无能,虽然离我的目标还差那么一点,但是我有信心不再重蹈梦里的覆辙,简单来说的话,梦和现实有的时候其实是相反的,就比如……朱月你现在还没发现自己的手上没有拿着任何东西吗?”
黎恩的话顿时犹如点醒梦中人一般,让朱月脑袋顿时冷静了下来。
她惊讶的抬起双手,发现两手空空,这对于她来说原本是不可能的事,正常来说“血雾”是绝对不会离开她的,平时背在背后,休息时也会占据着手,但是现在不管是双手还是身后,统统感觉不到那份令人厌恶,却完全熟悉的重量。
“黎恩先生,血雾到哪里去了?”
“你找它?”
黎恩微笑着拿出一个透明的盒子,里面杂乱的装着一堆红蓝混杂的锋利碎片,眼尖的朱月一下就认出那是已经破碎的“蔚空”和“血雾”。
“因为留在那里可能会不小心扎到人,所以我就打包带回来准备融掉了,怎么,你还有什么用处吗?”
“不……我不需要……”
朱月的声音因为喜悦而微微颤抖,却不由自主的红了眼圈哽咽起来,泪水夺眶而出,
“终于……结束了……我终于不用害怕它控制我去伤害姐姐了……”
“嗯,已经结束了哦,以后可以放心的和姐姐在一起了,也可以停留在某个地方或者干脆定居,也可以交朋友……哦……”
黎恩迟疑了一秒,走到了朱月面前,弯下腰轻轻替她擦去断了线似的一直流下来的眼泪,却不曾想被她一把抱住。
“真的……非常谢谢你……如果不是黎恩先生在……我真的……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真的把姐姐给……”
真是的……就算表现得再怎么落落大方,说到底也就是个小姑娘,要让她不会因为感情而喜悦和哭泣,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。
黎恩在心里笑道。
也罢,看来自己这次的闲事管得也不算坏,就让她抱着哭一会儿吧,又不会掉块肉。
黎恩嘴角微微上扬,一手抱住她的后背,另一手轻抚着那绽放的蔷薇般散开的红色秀发。
“好好,所以说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嘛,你们两个都不会再担心伤害都对方了,对不对?”
他就如同安慰着自己的妹妹似的,在朱月停止哭泣之前,一直这样抱着她,任凭她在自己的肩膀上挥洒泪水。
尽管他并没有妹妹。
当天上午,朱月的体力终于是恢复到了能够下床的程度,在她的执意要求之下,黎恩和奥尔嘉同意了让她们姐妹两个先见一面。
“虽然让我说可能有些不太好,不过你们两个的身体都还比较虚弱,所以说我有点担心,如果情绪太激动的话……嗯,我就是怕你哭得太惨。”
“早、早上只是因为太高兴了嘛……”
站在苍凛所在的奥尔嘉房间门前,朱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黎恩保证,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灿烂笑容,
“没关系的黎恩先生,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,不用担心体力的问题。况且,从那之后我就没和姐姐好好见面,现在不用再有顾虑了,我开心都来不及,怎么会哭呢?”
黎恩心说你就扯吧,眼泪这种东西最靠不住了,说不让它流就不流的话,这世上还有谁会哭呢?
不过这次就顺着她好了,毕竟也是姐妹两个人在拿到剑之后久违的重逢啊。
“好吧好吧,随便你怎么说。”
黎恩无奈的歪头耸肩,伸手敲了敲眼前的门,得到回应之后才好像拆礼物一样慢慢推开。
素白色的她坐在床上,在上午明媚的阳光背景下,对着正在门口处的两人露出微笑,长发随着开着的窗口吹进来的微风轻轻飘摇。
“朱月……好久不见了。”
苍凛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柔和温婉,却隐隐带着一丝颤抖。
和被黎恩补过魔的朱月不同,苍凛在感觉到朱月的瞬间便被“蔚空”所控制,所以身体的消耗要更加严重,现在也仅仅只是能坐起来而已。
“姐……姐……”
朱月轻声呼唤着苍凛,脚却迟迟不能向前迈动。
“别偏偏等到这种时候才迈不动步子啊,去吧,她在等着你呢。”
黎恩在背后笑着轻推了一下朱月的后背,她顿时像上足了发条的娃娃一样朝着苍凛跑去,苍凛张开双臂,将多年不见的妹妹紧紧搂在怀中。
红发与白发的少女彼此相拥,泪水让姣好的脸庞都皱了。
“所以说你当时就应该早点察觉到嘛。”
黎恩刚退到奥尔嘉身旁,便被她小声怼了一句。
“少给我马后炮,那破书写的那么模糊,我怎么知道亲人也算啊。”
黎恩毫不客气的回怼。
想起之前在马车上看的书《千国志怪》,黎恩也是哭笑不得,上面的故事是魔女对背叛自己的爱人的复仇,但是到了苍凛她们那里,却成了诅咒亲人的魔咒,看来这书确实瞎编的……
也不一定吧。
魔女对骑士的复仇,并不一定是要他与公主厮杀,而是让骑士体会到失去爱人的悲伤和痛苦,至于那个爱人是谁……
黎恩也说不好。
“嘛,不管了,反正现在已经不会有人被那两把剑诅咒了不是吗?这都是多亏了你。”
“说的也是,能够不让悲剧重演,不让她们两个中的谁被那种痛苦折磨,那我的努力就是有价值的。”
黎恩看了一眼微笑的奥尔嘉,又看向眼前那副可贵的光景,转身看向了遥远的天空,落在眼前的金色阳光是那样的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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